#请勿上升蒸煮!请勿上升蒸煮!请勿上升蒸煮!

#前文单o世界观,不知道没关系,这句话已经说了四遍。

#写的很乱,往日时光这首歌太动人,搞得我临表涕零不知所云。



阿云嘎本来没想回来。

 


 

他最近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参加综艺,中央台不比地方,从台前到幕后,他恨不得能多认识一个人就多认识一个,因此除了练歌彩排还有应酬,几个月连轴转,仿佛又回到了上大学之前的时候,只是到底年龄大了,多少有点撑不住。导演劝他给自己放个假,磨刀不误砍柴工,阿云嘎倒头在家睡了一天,只到晚上才饥肠辘辘地起来。几个月在节目组吃饭,冰箱里空空如也,他披了件外套出来觅食。一出门就看到家对面的长队,他以为新开了餐馆,过去一看,才知道是新上演的音乐剧。

 

音乐剧…阿云嘎弯着嘴角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海报,却被海报上那双眼睛击中。他看向演员表,却早在找到汉字前就知道了答案。

 

郑云龙。

 

这三个字在舌尖缠绕,仿佛魔咒。

 

阿云嘎看着海报上那双眼睛,明亮,眼角上挑,双眼皮宽宽的褶,睫毛如同松针,疲惫的时候会有黑眼圈,笑起来眼角会有纹路,着了风就会红了眼眶,而眸子里永远仿佛有一层泪膜,闪闪亮亮,如同草原上初生的羊仔,对这个世界好奇、莽撞又坦诚。

 

他无数次见过这双眼睛,在很多地方,很多时候,笑的哭的生气的调皮的,挂着嗔怪的,醉眼迷蒙的,含着深情的,也有最终,决绝的仿佛一潭冰的。因此此刻在海报上所见,仿佛熟悉,却又太过于陌生。

 

怎么能不陌生,从说出诀别,再也不见,已经几年。

 


 

路边的黄牛看他看着海报,过来搭话问要不要票。阿云嘎没接话,对方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这部剧被谁谁谁推荐啦,从哪里哪里买的版权啦,巡演过多少场啦,前排座位还有你要给你便宜点了,再晚开场可就没有机会了。阿云嘎明白黄牛们的套路,这么说就是票还压了不少,音乐剧的票不好卖,谁都知道。他犹豫了一下,抽出钱包,排出几张红票,买了两张。他知道其实买黄牛票对这剧也没什么补偿,可是。

 

没有可是。

 

他捏着两张票子,排进等待入场的人群。他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个中年人,手里面握着的票是单位发的。

 

“也不知道这个剧讲什么。”

 

“哎呀,反正是单位发的,不来白不来。”

 

“我本来是想给闺女的,但是她说现在哪有年轻人看歌剧的,让我自己来了。”

 

“是啊,还是国内演的,国外的可能他们还能来一来。”

 

“是,国内的有什么好看的。估计一会要看睡着……”

 

阿云嘎默默的裹紧了羽绒服,从队伍里离开。口袋里的两张票子,手心出了汗打湿了,卷了角,磨着掌心。

 


 

他在街上晃了一会,突发奇想坐上了地铁。路线没变,没几站就到了,再走几步,就到了学校。

 

为什么要回来呢?他站在路对面,看着校门。他在北京的时候很多,可是却一直没太回来。班主任之前还给他打过电话,说嘎子啊你是班长又在北京,同学聚会你要多组织组织。他在电话一头嗯嗯的答应,说老师不好意思我在后台呢,一会要上节目,等结束我给您打过去。然后等到半夜两点,发一条虚与委蛇的短信,老师我刚忙完,太晚了,明天再打扰您吧。

 

然后他蜷缩在单人床上,在累到无梦的梦里入眠。

 


 

也不是全然无梦,有的时候他依然会做梦,梦见回到了大学时候。梦见他推开宿舍门的那天,早到的少年正二五八万的占据着下铺,一抬头看见他,大大的眼睛明亮。梦见那少年死皮赖脸的不起床,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被他拽下床铺。梦见那少年在练功房压腿,韧带拉不开,被他压着咬着牙红着眼圈。梦见他勾着他的肩问他你真的不喝啤酒,然后仰着头自己灌,又松开他去找别人划拳。梦见他扯着他的袖子醉醺醺,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路唱歌,被宿管阿姨跑出来骂的狗血喷头。梦见他带着酒味的嘴唇。梦见他把自己碗里的肉拨拉到阿云嘎碗里,说自己不吃肥肉让他帮忙解决。梦见他的笑。梦见他从不正经的鬼脸。梦见他在草原上打滚,天宇沉沉,星星如同席幕盖在他们身上。梦见毕业演出劣质的假发,夸张丝袜蹭过皮肤,拥吻时舞台光一片灼热。

 

阿云嘎醒来,在深夜里看着窗外。他曾听闻一句话,说梦里见到的人,醒来应该去见他。只是如果见不到呢?

 

那时候他们相对立着,甚至不知道谁先松开的手。对方说我们别再打扰彼此的生活了吧,对不起。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可感的过去。横在胸口,如鲠在喉。

 

他唯有更加疲惫,再也不做梦。

 


 

即使做梦,阿云嘎也不想要回到过去,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贫穷。

 

诗里面歌里面剧目里面无数次赞颂贫穷,仿佛有情饮水饱,能和兄弟们高歌纵酒,和恋人共守寒窗,本身就是一种快乐。阿云嘎并不相信,他知道贫穷从来不是一种快乐,只有不贫穷的人会把贫穷当快乐。贫穷本身是一种刺痛,一捧苦水,是真实可感碾压在皮肤上的痛觉,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撕裂。这疼痛不会被拨到他碗里的肉消解,不会被扔到他床上故意说买错了号又不想退的衣服消解,也不会被爱情消解。因此他唯有拼命跑,把那些过去扔在身后,让它们压碎在梦与生活的漩涡里。

 

他不后悔。

 

他不怀念。

 

草原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坦,所有人站在一处,头上一共顶着蓝蓝的天。而这里,这城市地下室到摩天楼顶如同从地球到月亮,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身上,而只有高处的人才可以仰摘雪月,俯瞰风花。

 

而那些风花雪月,离阿云嘎太远,他要不起,因此也就不敢。

 


 

阿云嘎漫无目的的走,过了马路,在校门口站定,刚好看到一对小情侣,女孩拉着男孩跑进校园。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呼出的热气在风中一瞬间消散。阿云嘎看着他们跑进校园,把外套的拉链拉倒领口。其实北京这城市并不冷,只是风胜过草原严酷。大概草原的风只是为了与长鹰的搏斗,而这里的风,是为了吹散无数场青春、爱情与梦想。现在的,过去的,和以后的。

 

现在的爱人们,他们也会离散吧。他们也会有一天午夜惊醒,坐在床上一身冷汗,问自己怎么还会梦见那个人,梦见那个眼眸明亮的少年。他们也会告诉自己,现在已经慢慢在变好了,他上了节目,有了钱,有人认识他了,有人来找他唱歌,给家里寄了生活费,帮哥哥的孩子交了学费,从地下室搬了出来。可是那个少年为什么还在他心底,任凭他多么疲惫,任凭他怎样伪装,任凭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后悔不怀念不想回到过去,那少年还在他心底,闪着明亮眼眸,歪着头看着他笑。

 

他后悔。

 

他怀念。

 

他想要回到过去。

 

抓住那个人的手不再松开永远不松开即使他放手也不松开。

 

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爱情不是风花雪月,爱情是生活,是从地下室到摩天楼顶,从地球到月亮的信仰。贫穷是真实可感的疼痛,失去的爱情就不是了么?

 


 

只是现在后悔与怀念都已经无用。他到底不是对方,不敢把身家都搭在这个挣不了几个钱的行业。他也不是对方,因此回了头,那双手也早已经远去。他在另一处,在自己的生活里,剧场灯光灼热,舞台破破旧旧,音响刺刺拉拉,可他咧着嘴笑,和粉丝开玩笑,和另一个人小别胜新婚。他的少年人依旧明眸彩彩,可是已经不是他的。

 

阿云嘎自嘲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大抵连日来太累,再加上饿,他才会这样多愁善感,想这些没用的事情。他揉揉眼睛,绕开行人,走进了学校旁边的小餐馆。正是晚饭,小餐馆生意很好,阿云嘎等着,看到店里播的电视刚好是他参加的节目,自己的那一部分刚唱完。

 

老板来招呼他坐下,靠近收银台的桌子笑的很,刚刚清理出来。老板正把收拾出来的半碗面交给打扫的小姑娘,明显是没认出阿云嘎,问他吃什么。

 

“清汤面还有吗?”

 

“没了,奇了怪了,今天怎么老有人问清汤面。”

 

阿云嘎心里动了一下,“还有谁问了?”

 

“呶,就是刚坐这里的那个男生,他也问有没有清汤面,没有就换了牛肉面。估计是穷学生吧,想省钱……”老板随手拿抹布抹着桌子,“我一看他就是这里的学生,个子挺高,肩特别宽,估计是跳舞的。而且眼睛特别大特别亮,说不定以后可以红……”

 

“他去哪了?”阿云嘎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刚走,还没两分钟,他吃的还没收拾呢……唉同学你去哪啊!你还吃不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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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正变换_Draconian

DH AL VO 亚金生产商,偶尔不务正业。文艺抠脚汉,专注雷梗和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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