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的旧文
*******************************************************************************************************************
  
  我在哪?  

  睁眼是帘幕,绿色的,天鹅绒的背面是略有粗糙的十字形织纹,透出细小的光,黯淡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光。
  他伸出手,抚摸上帘幕,织纹与指纹契合,几乎可以感觉到起伏感,升起落下,在突起的指纹处有轻微的拉力。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霍格沃茨的四柱床。
  他坐起来,看着自己,绿色的丝绵从身上滑落,条纹状的织纹是另一种触觉。他还穿着校服的衬衣,亚麻制的,清凉粗糙,还有领带,黑色与绿色,皱成一条,令人厌恶的皱纹。他在枕头边摸到了自己的魔杖,一个清理一新变得让它稍微顺眼了一些。他怎么会没有换睡袍就在床上睡着了?这让他不太满意自己。
  
  这是什么时间?  

  一只手伸进了帘幕,拉开,瞬间进入的光让眼睛不适应的眯起,出现的是Zabini的脸。“起来,Malfoy,你的午觉睡得真够长。”他讥讽的说,一贯的语气。他用了一秒钟带好面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五点半,你睡了有四个多小时,而且你只有两个小时准备舞会了。”
  “舞会?”
  “是啊,除非你想错过五年级的圣诞舞会,”Zabini冷冷的哼了一声,“还有你那,格兰芬多的,英雄,舞伴。”
  逐字逐句,恶意讽刺,但是内容比形式更重要。
  “我的舞伴?”
  “是啊,就好像你和救世主互相邀请的事情还不够著名一样,”他说,“还是你非要我重温一遍?”
  “不,不用。”他摸了摸头,后脑左侧偏下的位置一撮头发翘了起来,打乱了随顺的触感。不用怎么回想,场景自发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好像他根本没有忘记过一样。
  
  霍格沃茨的礼堂。
  激烈的凌乱的心跳。隔着漫长距离隐匿的观察,汗湿的手心沾湿了叉子留下令人不悦的掌纹。叉子尖戳到骨瓷盘子,一声响亮的失态。
  “你怎么了,Draco?”
  “我出去一下。”
  强作镇定,放平餐巾,叉子和刀子交叉摆好,克制,不发出金属碰撞声。站起身,动作缓慢,不要碰到了凳子,不要紧张,步幅不要太大,速度不要快,可是手臂应该放在哪里?
  绿色的桌子,紫色的桌子,黄色的桌子,嘈杂的人群,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头里,没有人注意,没有人知道,躲避人群,聚焦目光,直到被聚焦的人也同样站起。
  
  他在向他走过来。他停下了脚步。直到他也停下脚步,在他面前喘着粗气,不加掩饰的紧张。
  “heyMalfoy。”
  “怎么了Potter?”
  “呃……”干燥的嘴唇开合,下唇靠近中间处有牙齿印,切断了唇纹。“你吃完了?”
  “难道我吃饭吃多久还要向救世主汇报?”不,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呃,你也吃完了?要不要一起走走?”
  不寻常的谈话方式,错误的相处,沉默,沉默并肩走出大门,冷空气进入,晕红了脸颊,错觉。
  “你圣诞舞会有舞伴了吗?”
  “你圣诞舞会有舞伴了吗?”
  惊讶的眼睛,绿色的,银色的,两双倒影。
  “虽然我知道你一点魅力都没有,不过我以为救世主的头衔还能让你吸引到一些盲目的蠢姑娘。”
  “比起自称从来不缺女伴的斯莱特林落魄到来邀请格兰芬多的男生,我觉得我还好一点。”
  找回的节奏,反唇相讥的对决,熟悉的对方,不熟悉的绿眼睛里的情绪。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好。”
  
  他中断了回忆回到现实,克制唇角上扬的角度。扯掉领带脱下衬衣更换礼服,浆的锋利的假领扬起的下巴,契合的锋芒毕露。
  走出卧室,习惯掩饰的议论与不加掩饰的瞩目。公共休息室在湖底,天花板漏下水的光,绿色的混合人鱼的歌唱,寒冷幽仄像翡翠,像一个人的眼睛。无人说话,沉默屏息凝固,他无暇在意。
  划开公共休息室的门,救世主刚好站在门口,仪表凌乱礼服糟糕表情局促。但是因为是他一切完美。
  划上公共休息室的门,随手几个魔咒替对方整理了外形。救世主张开了嘴,口型似乎是要开始一句感谢,然而终究没能说出口。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我没想到你会…”他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折中的问题,“你会来找我。”
  “我怕你会后悔。”救世主轻轻地张开嘴,他忍不住注意到他的唇纹,均匀的平行线,有些干燥,左侧中间有一道裂痕。他遏制自己湿润它的冲动,沉默像是一个发光的茧,包裹着他们,温暖温柔悬浮如梦。
  “我不会。”
  穿过漫长的走廊,平日的熙攘被幽暗静默替代,他们穿行在投射的月光里,他忍不住看他的侧脸,碧绿的眼睛里有银色的月亮。窗的影子打在礼服的背上,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你应该等我去找你。”他说,克制十五度笑容,“来斯莱特林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救世主嘟囔了一声,“我不是你的女伴。”
  促狭的笑,“那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救世主不满的低语,被他专注的目光打断。月光之下他的脸是象牙色。
  一句话回环于唇间,到底没能说出口。
  
  你不是我的女伴,你就是你。  

  年轻的救世主对于情场并不如战场擅长,他最终躲避开了目光,绿色眼睛里黑漆漆的瞳孔偏向左下方,这动作并不适合一个年轻的男孩。
  好在礼堂很快就到,不同于三强争霸赛时候的雪洞,无梁顶,十字拱,罗马式的英气勃勃垂下金色的流苏,色彩使得斯莱特林不满的嘟囔。《春之声》响起来的时候救世主懊恼的呻吟了一声,“为什么是华尔兹?”
  “因为我们都想看你跳女步。”弯腰,伸手,礼节完美,救世主没有回话,汗湿的手心握紧,几乎疼痛的力度。
  他知道有人在看他们,不止一个,不止很多。
  
  但我无暇顾及。
  当眼睛里,只剩下一个人。  

  黑头发不雅的汗湿,三拍子简直被跳成折磨。绿眼睛始终低着看着脚下,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对方的皮鞋踩了很多个脚印。然而坏脾气的斯莱特林今天心情格外好,鞋印也无所谓。
  “华尔兹曾被当做放荡的明证。”他伏在他的耳边说,克制亲吻耳垂的冲动,“因为它旋转太快,距离太近,拥抱太紧。”他无视对方红了的耳垂,撤回一点距离。
  随着《春之声》,一棵棵树疏落生长,地板漫上青草,天花板洒下阳光。救世主张着嘴看着周围的魔法,踩上他的舞伴的频率又增高了。
  “这不是非常神奇的魔法,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救世主,只是为了四方舞准备的。”
  “可是我喜欢。”
  
  是,你喜欢。  

  他愣了一下,然后在碧绿的眼睛里看见了花的倒影。
  不知何处出现的小溪贯穿了礼堂,空间魔法使得礼堂如河畔低地一样广阔,花香,鸟鸣和水流声,他们交换位置跳起四方舞,尽管看着救世主一脸怪异的和潘西交换位置比舞蹈更有趣。
  年轻的皮鞋击打地面,溅起尘土和草籽,草籽落在泥土上,仿佛虚假的循环。乡村舞蹈和燕尾服一点也不合拍,但这有什么关系,连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跳成了一团。格兰杰在和潘西交换的间隙还抽出魔杖,一群玲蓝色的小鸟盘旋在他们头上。韦斯莱忘了怒视挽着救世主的宿敌和挽着妹妹的纳威,只剩下咧着嘴傻笑的力气。
  终于气喘吁吁的他扶着脸色通红的救世主来到露台,他们再也没有力气参加下一场莫里斯舞。笑着,端着香槟,散落的金发汗湿的额头,在没有魔法的露台上有些凉。这里没有阳光,这里是真实的月亮。
  风吹过禁林的树梢,悠长的鸣声。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喜欢我。”
  救世主的脸瞬间红透,嚅喏半响,不成言语,最终还是问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俯身亲吻他的额间。
  
  比你喜欢我早一天。  

  摘下眼镜,绿色的眼睛里映着满天星,还有清晰的,他的倒影。
  黑色的睫毛,像是蝴蝶展翅,最终落下。
  他靠近,唇纹放大,均匀的平行线,有些干燥,左侧中间有一条裂痕。
  这都没关系,只要他微微张开,等待一个亲吻。
  
  德拉科·马尔福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回想梦境。然而他很快就站起身,赤脚踩在庄园主卧厚重的地毯上,走到墙壁。墙壁上的画像里,黑发青年正靠着画框酣睡。
  德拉科忍不住亲吻了画布,没有唇纹,只是油彩粗糙的质感。
  “怎么了?”画像里的人似乎有所感应,睫毛扇动,眼帘下露出碧绿的光。
  “没什么。”他摇摇头,隔着画布把手掌和对方贴在一起。
  
  只是我梦见你了。
  我梦见,你还活着。  

评论(18)
热度(466)
  1. 共5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幺正变换_Draconian

DH AL VO 亚金生产商,偶尔不务正业。文艺抠脚汉,专注雷梗和玻璃渣。

© 幺正变换_Draconian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