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向来信奉没有粮就要自己产

#全是假的,没有典故,都是我编的

#向全世界安利法扎


安东尼奥·萨列里是第一个看到喜鹊飞进来的人。


那时他正站在窗边。就像他惯常的一样,一个遥远的位置,离荒糜的宴会一万里。他躲在阴影里,所有人的面貌模糊不清,只有仕女们高耸的发髻,头油的香味试图掩饰污秽的气息,却徒劳无功。就如同在宫殿里无数的烛火昼夜不息,却无法照亮哪怕一张面孔。

萨列里知道为什么。

这皇宫曾经通明过,曾经有一束光如同太阳照亮过,而太阳离开后,所有的烛火都不过黯然无色。


那太阳叫莫扎特。


萨列里记得莫扎特在这里的样子。

他那么好看,那么年轻。他的脸上有介于一个孩子与男人之间的样子。他总是头发散乱,领巾也敞开着,美酒从来不会离开他的手指,他也从来不会离开女人的怀里。他说着无穷无尽幼稚又放荡的双关语,女人们咯咯笑着,一半拿他当孩子,还有一半拿他当情人。

他有的时候会突然唱起来,或者突然从哪里抓过鹅毛笔开始写作,甚至有的时候,宴会进行到一半,他就把一段谱子写在餐巾上,写在女士的裙子上。同样放浪形骸的君王命令乐队现场演奏,醉醺醺的作曲家担任指挥,直到醉倒跌坐在地摊上,他还举着一只手打着拍子。

那时的宫廷是永日,太阳从不落下,除非闭上眼睛。

萨列里很想闭上眼睛。


就是那时黑色的羽毛突然闪过萨列里眼底。一只喜鹊。他带着维也纳十二月的冰飞进来,落在窗台上。

萨列里看着他,他也看着萨列里,他黑色的羽毛闪着光,他歪着头。

萨列里感觉到了什么。


就好像凝视太阳太久,闭上眼睛也能看到光斑。在黑暗的衬底里绿色红色蓝色,光怪陆离,头晕目眩,无处逃避。

他睁开眼睛,看到醉醺醺的作曲家倒在地毯上,笑着唱着。他头发散乱,领巾敞开, 皱巴巴的礼服像是喜鹊的羽毛,放荡又不祥。直到哪位女士把他拉起来,用红嘴的白鸽子做他的温柔乡,他还在喃喃地唱着,永不停歇。于是他就在乐声里发着光,像一个火球,像是太阳。

那时候所有人都永远醉着,所以只有萨列里清醒的看着那个太阳,那个少年人,睁大眼睛,刺伤瞳孔。

那时候的萨列里似乎也永远醉着,酒精在他的胃里和大脑里一起燃烧,让他有时候想要掐死那醉醺醺的作曲家,有时候又想跪在他的脚下,吻他的鞋尖,让他的火把他焚至地狱。


后来这宫廷里一切照旧,总有人觉得没了太阳,烛火也足够。女士蓬起的裙子还在翻飞,但是烛火幢幢,映衬出如同鬼魅的影子。宴会还是不停不停不停,女士的胸脯上栖息着新的宠儿,宫廷乐队永远不缺下一首舞曲。

但是安东尼奥·萨列里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那是凝视太阳之后的暴盲。不再如同从未见过太阳的人,曾经足够的烛火现在什么都照不亮。萨列里在宫廷里摸摸索索,跌跌撞撞的走。他喝下一瓶一瓶的酒,却怎么也喝不醉。颤抖的手指握不住鹅毛笔,戳破乐谱留下一滩墨渍。

从那时他离乐声越来越远,他的乐曲里有索然无味的强颜欢笑。当所有读不出强颜的人随着他的乐曲放肆欢笑,他缩在角落里,张大眼睛,却找不到太阳。


“陛下,陛下莫扎特去世了,他死了。”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黑压压的喜鹊就是从那一瞬间涌进宫廷的,它们不知道从哪里飞来,遮天蔽日,落下纯黑油亮的羽毛。它们打翻葡萄酒,啄伤仕女与仆从,在昂贵的土耳其地毯上拉屎,最后死在银质的餐盘里。整个皇宫弥漫着死鸟的味道,贵族们惶恐躲闪,卫兵们束手无策。

喜鹊淹没了莫扎特的死讯,反正这宫廷本来也没有人关心。萨列里缩在角落里,看着喜鹊在房间里横冲直闯。它们黑色的羽毛带着讪笑,带着最后闪烁的光和永夜的黑。


萨列里突然想起他就是站在这个窗口,看着他的太阳离开。他小小的皮箱里装的全是乐谱,套了一件黑色的皱巴巴的外衣,如同喜鹊的羽毛。

他抬头看着,看到了萨列里。他说再见了啊大师。

然后他露出一个微笑,如同太阳跃入地平线时最后的彤色,照的半边天全是艳色晚霞,照的仿佛黑夜永不会至。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一瞬间萨列里几乎恨他。


喜鹊在宫廷里落了一地,惊魂未定的贵族们缩在沙发桌子乐队后面瑟瑟发抖。

萨列里看着窗台上那只喜鹊,他也看着他。他的羽毛带着日影最后的颜色,和维也纳十二月冷得象冰。

来吧。萨列里向他伸出手,跪倒在窗台边。

喜鹊轻轻张开翅膀,用它坚硬的喙啄瞎朝拜者的眼睛。

那一瞬间的疼痛如同白光,萨列里以为自己再看到了太阳。

但是他没有,除了喜鹊的幻影和永夜,他什么都没看到,也再也不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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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正变换_Draconian

DH AL VO 亚金生产商,偶尔不务正业。文艺抠脚汉,专注雷梗和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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