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莫萨无差
#法扎与史扎混杂,反正都当我编的就好了请不要考证
#文中唱段来自《Per la ricuperata salute di Ofelia》,为莫扎特与萨列里共同创作的清唱剧。
#关于小莫扎特的部分,灵感来自在莫扎特去世后,萨列里曾经作为小莫扎特的老师与提携者。
#反正OOC…

萨列里时常回想起莫扎特,即使在他去世很多年以后。

他会想起的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也不是他宫廷里放浪形骸的样子,甚至不是他葬礼时那一场大雪。他会想起莫扎特,与这些情节都没有关系。他只是会想起一些片段,如同无头无尾的乐章,散落了一地,拼不起来顺序。
医生说他病的越来越重,智力在这个曾经伟大的音乐家身上像流水一样一去不返了。这样也好,这个老人终于被抛弃到一个不受流言侵扰的角落里,像是一张乱涂乱画过的乐谱,被粉饰着誊抄了一遍就再没人记起。他的学生们也不来看他了,无论是姓莫扎特的那个还是不姓的那一些,他们走向了自己的事业,在他们曾经伸展过的舞台挥洒自己,等到有一天也像萨列里一样被遗忘。
萨列里现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有大把的时间来回忆莫扎特,又不用在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中努力去寻找一丝线索。
他不再记得他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莫扎特了,只记得他意大利的同僚们写来的信上,第一次提到这个二十五岁青年的名字,笔尖戳破了纸张,在那个M的旁边留了一滩墨渍,以至于萨列里甚至无法看清这个被同僚们称赞的少年到底叫什么名字,从后文依稀的线索里他才意识到这是早就名声大噪的那位神童。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他不记得了。记忆的线被时间蛀成了一段一段,无法拼接。但他记得他和莫扎特终于见了面。他看到他的总谱,洁净地像是从来没删改过。他听到那声音,莫扎特的音乐,平衡、稳定又圣洁,仿佛天使奏响的乐音。而他,对于萨列里,他只看到地狱的门轰然打开。
后来的记忆却又清晰起来,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在他狭窄的单人床上翻滚,祈求上帝,询问上帝甚至咒骂上帝。他的床单皱成一团,黏在背上,像一层无法褪去的皮禁锢着他。那夜夜都像一团火。
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哦,那是个五月,维也纳的阳光是金色的,在窗口洒下如同上帝的布施。在那个窗口,在窗帘后面他们第一次接吻了,莫扎特金色的头发在他眼前,像是阳光一样耀眼。萨列里甚至能看见阳光流进了他的发丝,幻化成金线编织的网。这或许是喝醉的幻觉,就像那个宿敌间炽热又荒唐的吻一样,或许不是。
但是那一切就此缘发,在五月令人眼花缭乱的光束下,维也纳盛大华丽的舞台上,他们小心翼翼地用幕帷将他们的关系藏在暗处。萨列里之前甚至从未想过莫扎特一贯的荒诞不经成了他们掩饰的最好工具。尽管人们惊异于这两位音乐大师奇迹般的和好,但却没有人想到这源自于他们共同修改乐谱时一个个落在嘴角的吻。
他记得他们躲在乐队后面交欢,总谱被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让他们不得不想个理由解释上面的水渍。他也记得他坚硬的桌子,边角在他赤裸的肋骨下面留下艳红的痕迹。他还记得他狭小的单人床,他们在初夏的炽热里满身是汗,皮肤黏在一起,稍微一移动就会产生撕裂般微痛。于是他们就这么彼此依靠,仿佛永不分离。
莫扎特赤裸着躺在他怀里,一边看着谱子一边轻声唱,他的手指闲不住地在空中打着拍子,萨列里无法移开视线。因为五月的阳光就在他的指尖,那是天使赋予的指挥棒,闪烁耀眼。
那个五月似乎永远都不会过去。
那个五月终于会过去。
就像所有的五月一样,它们流走,它们不再回来。来年的初夏还会有一个五月,与来年的来年。但是那些五月终究都是不同的,尽管它们阳光一样热烈,却再也没有把他光芒织就的天使带到他身边。萨列里只好负手而立在那些阳光的阴影里,远远地,远远地看一个又一个五月流过,最后连光芒都暗了下去。

终于五月之后不再是五月了,十二月的大雪覆盖了一切,从1791年下到今天。萨列里的天空从此只剩下霜雪覆面,再也没有放晴过。
不,有段时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他刚刚失去父亲。他才五个月大,软软的金发如同五月阳光留在冬天最后的壁垒。他并不叫沃尔夫冈,但是他们全都这么叫他,沃尔夫冈·莫扎特,沃尔夫冈·莫扎特,沃尔夫冈·莫扎特,他们叫着他,追思另一个人的阴影掩盖了五月的光。
萨列里只觉得痛楚。
但他终于成为了那个孩子的老师。他握着他柔软的小手按下钢琴的白键,抱着他坐上还太高的琴凳,为他清洗蘸水笔在手指上留下的墨水痕迹。他教给他唱谱,自己数着8个小节的前奏,然后那稚嫩的童音开始唱:

“Lascia la greggia, o Fillide,
La greggia a te sì cara;
Lascia le fonti, e i pascoli,
E vieni meco a l’ara,
Ivi adunati i cori
Troverai de le Ninfe, e dei Pastori.”

他在那孩子唱完之后泣不成声。曾经五月的光在他心里全都苏醒,化成神祇的利刃,将一颗心血淋淋刺透。
那孩子被寄予了很高的希望,所有人都希望能再有一个神童。那孩子也的确做到了,但他父亲的光芒太盛,如同五月阳光一样笼罩一切。这是萨列里的桎梏,也是这孩子的。
于是最后这孩子也走了。
终于只剩下萨列里一个人了,老朽着,在这个无光的世界里一步一步缩到一个角落里。这里的人不关心光明了,就像他们也不关心这个老得像一团垃圾一样的老人,安静的抱着最后一束五月的光。
对,萨列里记得,尽管他的神志离他越来越远,他还是无声地死守着。时间无法吞噬那些五月阳光编织的旧梦,它们在他心里,如同光芒柔软,却如同金子坚硬。

1825年5月7日,安东尼奥·萨列里去世。

评论(2)
热度(57)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幺正变换_Draconian

DH AL VO 亚金生产商,偶尔不务正业。文艺抠脚汉,专注雷梗和玻璃渣。

© 幺正变换_Draconian / Powered by LOFTER